莫玄羽《西凉—今夕今朝》
虽是生来笑面，奈何这世态炎凉
打小阿娘告诉我，我的父亲是一位大家主，我也颇为自豪，大家主嘛，在如今这世道不知该有多吃香，云梦江氏，姑苏蓝氏，清河聂氏，兰陵金氏，四大家族与日同辉，随便在街上找个婴孩都该知晓这些。家里的人都很让着我，阿爹在我小时候常常来看我，时不时地还会帮衬村外宅一家，令旁人眼红嫉妒，他穿着一声金色，我长大了才知他是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。可自四岁以后，阿爹便鲜少与我们来往，家里的人态度也是翻天覆地，一日不如一日。
等我长到十四岁，我那多年不闻不问的阿爹又接我去了兰陵。
兰陵金陵台，阿爹执一笔朱砂在我眉间点上一颗红丹，他道，自此，玄羽便是我兰陵金氏子弟了。话是这么说，他却一点要帮我改姓的意思都没有，我还是跟着阿娘姓莫。
在金陵台的日子也不过那样，听书，舞剑，炼丹，我修为并不好，只是勉勉强强结了颗丹，这里的日子也颇为无趣，不过好在我还有个朋友，他叫金光瑶。
金光瑶生的特别好看，一双杏眼总是明亮亮的，眉毛像弯弯的柳叶，样貌精致类女子，却又不少那一分属于男儿的俊秀。他见人总是笑盈盈的，一副待谁都不错的样子，我有事没事便跑去他跟前玩闹，日子一久两人也熟络起来，我大我一些，我便唤他瑶哥哥。
有时下了课我便跟着瑶哥哥赏牡丹，一片片的金星雪浪，虽然每日的景色都是一样的，却总是觉得如何赏也品不尽丛中的美。
五月暮春时节，一日傍晚，瑶哥哥坐在花海中央的亭子里翻看着手卷轴，我在一旁吃着牡丹做的花糕，望着远处夕阳西下，很是惬意。
“三哥！！”一声清亮打破了这篇宁静，不远处的一个玄衣少年向这里挥了挥手里的扇子。“莫不是又来躲你大哥？”瑶哥哥看着那人，笑笑。
少年渐渐走近，微微喘了口气说：“大哥每日都要我练刀，真是累也累死了，读书作画有什么不好？”“怀桑，你且住口。你这话要是叫大哥听到了定把你抓回不净世关禁闭。”那少年瘪了瘪嘴，不作声了。原来，他叫怀桑。
我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人，他眼睛圆圆的，不像瑶哥哥的桃花眼那样，但也是好看的紧，眉眼有神，皮肤白皙，嘴唇薄薄带着些粉色，不似瑶哥哥一般精致却更添了些少年气，拿着一柄扇子，手指纤长好看，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。
瑶哥哥见我直愣愣盯着人家看，笑眯眯地敲敲我的头，“怀桑长得这么好看吗？把我们玄羽的魂儿都勾了去啦？”“没，没有！才不是的。”我红着脸，心虚地搓搓后勃颈。那少年却诚然地行了一礼道：“清河聂氏聂怀桑，敢问公子大名？”“吾名，莫玄羽。”我也微微作揖，朝他笑了笑，“我叫你美人哥哥可好？美人哥哥！”聂怀桑不好意思地笑笑，他合上了手中的扇子，点头应许。
那是我和美人哥哥的第一次见面。
有天，瑶哥哥阅着书卷，美人哥哥照例和我一起赏花，金星雪浪间，他一身玄衣执扇清俊少年郎，叫我看直了眼，竟一时直白道：“美人哥哥！你看，我好看吗！”折了一支开得正艳的金星雪浪别在发间，朝他微笑。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许久，良久才微微点头。
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美人哥哥的，或许是那日夕阳下的初见；或者是望向他扇面后那如一汪秋水的眼睛；亦或是在金星雪浪间那随风轻扬的发梢和上翘的嘴角。
“美人哥哥，我们以后都这样，赏牡丹，品花茶，这样过一生好不好？”一日闲散，我俩坐在亭间的时候我对他说。美人哥哥沏茶的手顿了一顿，抬眼道：“好。”言罢，伸手拂去我嘴角的糕点屑，我轻笑。
自那日之后，美人哥哥往金陵台跑得便越来越勤快，有时甚至连着几天都待在这儿，气得他大哥恨不能拎着他直接扔回不净世。但美人哥哥还是经常悄悄溜到金陵台，他常把我圈在他怀里教我画画，我有时故意往后靠，感受着他的心跳。嗯，跳得很快。
我本以为我们这能像那个诺言一样，一直这样下去，可后来，美人哥哥突然就消失了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金陵台。因为，他大哥去世了，美人哥哥应该很伤心吧……
瑶哥哥心情也不好，也不再常常笑着了，毕竟赤烽尊也是他的义兄，三尊向来要好，瑶哥哥也不好受吧……有日，瑶哥哥突然传我去书房，我到了那儿却没有见着他，正疑惑时，身后的书柜一响，突然动了起来。回头一看，赤烽尊的头完好的立在我的面前，我害怕得想大叫，嗓子却像是被扼住了发不出声音，腿一软，瘫坐在地上。
瑶哥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，“玄羽啊，我的秘密，看到了吗？”“……瑶哥哥，不是的……哥哥……”我拽住瑶哥哥的衣摆，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。不会的，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…对吧。
“对不起啊，玄羽。”瑶哥哥边说边扶起了我，“为什么！赤烽尊…不是，不是你的大哥么……他，他也是美人哥哥的大哥啊……瑶哥哥你这样，美人哥哥会很伤心的……”“因为啊，大哥碍着我的好事了。”他看着我，长睫微颤，眼神带着些许的狠冽，“包括我们的父亲也是。”
“你怎么可以！？”莫玄羽的情绪愈发激动，盛怒之下把金光瑶一下按到了墙壁上，扯住了他的衣领，力气大得连金光瑶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。“他，他再不济……也是我们的生夫啊……”“我知道，就因为他是我的生夫。”金光瑶嘴角轻扬，露出一丝寓意不明的笑，“不过……玄羽啊，你也没有机会，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了……”“你，你说什么？”莫玄羽不解。
金光瑶闭上眼吸了一口气，屏气喊到：“玄羽！哥哥叫你放手没听到吗！”“什么？”莫玄羽还没有反应过来，便被门外冲进的一方人架住摁倒在了地上。“瑶，瑶哥哥……你……”金光瑶一脸受伤的样子到：“对不起啊玄羽，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，因为我……不是断袖啊……”莫玄羽挣扎着还想反驳什么，边上的人扬起一脚踢上他的肚子，骂道：“好大的胆子，竟然敢对敛芳尊动这种歪心思，把这人给我扔回莫家庄！”莫玄毅倒在一旁蜷缩着身体，吃力地抬起头，金光瑶微微偏头，嘴角轻勾，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莫玄羽回到莫家庄，莫二娘子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孩子，一口恶气闷在胸口喘不上来，竟当场驾鹤西去了。一时间，莫玄羽失了亲宗，失了母亲，莫家人对他又打又骂连个家奴都不如，他得了失心疯，受了刺激便大喊大叫，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，抱着从兰陵带回来的书卷念阵做法般振振有词。
表弟莫子渊也常常欺莫玄羽，乱打乱砸他的东西，母亲也不管教他更纵容了他，莫子渊的父亲知道他是断袖还时常对他动手动脚，有次被莫娘子发现了抄上一根竹板便抽在他背上，十七八岁的少年活像生活在炼狱中。
一日，聂怀桑来看他，莫玄羽身上新伤旧伤，又青又紫，看得直叫人心疼不已，聂怀桑抱着他呢喃着，说到他大哥时，莫玄羽的脑洞嗡的一响，那个立在书柜里的脑袋又冒了出来，他猛地推开聂怀桑，蜷起身子瑟瑟发抖，他不敢告诉聂怀桑，他怕他的美人哥哥伤心。
再后来聂怀桑来看望他时，带来了夷陵老祖的亲迹，莫玄羽看到献舍那一册，几乎没有犹豫，就找来了工具，家仆的诋毁，莫娘子一家对他的打骂和屈辱，这人世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，除了，他的美人哥哥。
“以血为媒，以手画就，肉身献灵，魂归大地，在此恭候夷陵老祖魏无羡。”献舍的那一刻，我脑海里浮现了许多，瑶哥哥对我的好以及那个微笑，莫家人对我的打骂，最后，我的美人哥哥，他那么美好，不过，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些呢？他不可能不清楚这里面都有哪些东西，对吧？你的目的我不清楚，但你确确实实是想要我献舍的，我是疯了，但是我不傻……
夷陵老祖就要重回人间了，希望，希望你能帮美人哥哥完成他的心愿吧，虽然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……
聂怀桑，这一世，你喜欢过我就好，哪怕只有那么一点，对我而言足够了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至 莫玄羽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废话了是 上一篇也在这里
啊这一篇有点乱，人称转化的hin尴尬。。
努力改了，勉强能看。。（卑微。。。
对比上一篇《此间少年》emmm惨不忍睹。。
https://aurora9.lofter.com/post/1fab67b2_1c637a711
（聂怀桑《西凉—此间少年》
这一篇我还是比较满意的hhh每次在地铁上码字就莫名的行云流水我也不知道是为啥 (◎_◎；)
